遥远的光芒 - Second Tune(1)

不晓得班上怎样了。我就这么离开学院，旷了一整个下午的课。现在回想，我是不是太冲动了？纵然面对不了被我砍断手的女孩，我也不应该不说一声就离开学院。

躺在一棵大树旁，早晨所发生的一切也渐渐地淡化了。

如今所在的地方是我放学后必到的“心灵放松区”。这里人少树多，离被贬做苦工的妇女们的住所不远，最重要的是这里不在“魔力地带”的范围以内。能天天都来这儿放松心情，都是托Keza伯父他们住在魔法首都边缘地带的福。

才想享受多一阵子的宁静，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惨叫声。

那是……

“啊！！长官求求你别再打了！！”

“还敢顶嘴！！”说完，被唤作长官的男人又一次举起手里的长鞭狠狠地打在倒地的妇女身上。

一起干苦工的其他妇女们都爱莫难助，大家只是一脸同情地望着被打的妇女，却没有人敢吭声。

天杀的！妇女都已经被打得皮开肉烂了，那名长官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反倒是越大越狠。

早晨的画面再一次出现在脑海里。这一切已经让我忍无可忍了。

我一定要给点颜色这些残忍的人渣看看。反正现在都几棵大树掩护着我，他应该看不到我。

这个主意才冒出来，我的口里就已然念念有词。“大气中的暴雷精灵，请赐予我劈开一切的力量，把你们化作一道愤怒的闪电，天降神……”“住手！”

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我僵硬地说道：“爸……爸？”

这实在太突然了，我仿佛像个正要做坏事时被父亲正正逮住的孩子，傻傻地愣在原地。

“你太冲动了！”说完，Keza伯父赶紧横抱着我离开这里。

待来到一处更偏僻的地方，Keza伯父才缓缓地把我放下，并说道：“你知不知道如果刚刚你真的用天降神雷打在那名毫无防备的官员身上，会有什么后果？”

我傻傻地摇着头，并不知道做何解释。

“他必死无疑！”

“吓！”听到Keza伯父以再认真不过的语气跟说出那四个字，我的心仿佛漏跳了半拍。

“我……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顿了顿，我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愤怒地喊道：“这种残忍的人渣，根本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明白你的心情，但你再怎么冲动也应该衡量一下后果的轻重。”顿了顿，Keza伯父续道：“一个官员死了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如果他们查出他是死于天降神雷的，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Keza伯父那老是把问题抛给我的说话方式，令我感到愤怒与不耐烦，以至于我狠狠地说道：“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这种人渣就是该死！”

“我的乖女儿啊。你何时变得那么有正义感了？”

虽然Keza伯父是以非常认真的语气对我说这番话，但话里的讽刺却叫我回不了嘴。

“自你成为魔法族的一分子后，你不是已经习惯了这些画面吗？男人被分尸，女人被断头，小孩被万针穿体，这些你不是都习惯了吗？怎么才做了人体试炼就让你理智尽失？”

听了这番话，我的身体不知觉地抖了，连泪水也不知觉地滑出眼眶。“我……我……”

激动不知不觉地取代了那仅剩的理智，我放声地痛哭道：“这……这次不一样啊……这次是我亲身去伤害他们……我……”

轻轻地抱着我，Keza伯父柔声地说道：“我能明白的，这测验对你来说都多残忍。但我想你明白刚刚那件事有多严重。你知道吗？当今世上只有五个人会天降神雷。如果大魔法师把你捉了回去，以他的读心术不消一会就会知道是你做的。到时候我想保你也保不住，你能明白吗？”

虽然很讨厌Keza伯父的说话方式，但他所说的却是不容扭曲的事实。

Keza伯父说得对，我何时成了正义使者？我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我连自己的命也不能完全地掌握着，我又有什么能耐去保着他人的命？虽然这么说很自私，但我都已经忍了那么多年，不应该因为那一点点的恻隐之心而跟自己的命过不去。

生存在这个魔法族统领的世界，身为人类的我只有变得更冷血才能活下去。我一定要变得更强！把所有没必要存在的道德价值给抛开！这样的我才能看见未来，才能看见那遥远的光芒。

“Reelie……”Keza伯父仿佛还有什么要说，但一切早已尽在不言中。